第(2/3)页 旁边郑太后看得胆战心惊:“官家也真是,仔细吓到孩子!” 魏皇后反倒笑了,抱着小儿子,温柔道:“不会的,官家是慈父,不会鲁莽行事。” 孟太后也笑道:“永宁这个脾性也是随了她爹爹,人说三岁看大,等她成年呀,怕也是个能拉弓骑马的女中豪杰!” 郑太后听得微微一怔,再想起自己遭难的几个女儿,心绪微微一沉,注视着小公主的目光却愈发慈爱起来:“女中豪杰好啊,自己的命自己主宰,说起话来铿锵有力,不要像水中浮萍一样,只能随波逐流。” 魏皇后心知她是想到了伤心事,只是郑太后没将此事挑明,她若是贸然出言劝慰,反倒更加惹得郑太后伤心。 郑太后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也怨我,平白的说起这些来,倒叫皇后不自在。” 魏皇后赶忙道:“母后这么说,才真是叫妾身无地自容呢。” 女人们这边说着话,气氛颇为融洽,等李世民过来,便齐齐停了口,魏皇后含笑起身,吩咐左右开席。 李世民捏了捏小公主头顶的小揪揪,将她送到皇后身边,目光环视一周,忽的发现帝姬们中间似乎少了一人,席位空出来了,只是徽宗留下的女儿太多,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到底是缺了谁。 他低声问魏皇后:“那边哪个妹妹没来?” 魏皇后低声答他:“珠珠病了,起不得身,刚令人递了牌子进宫请罪,说今日来不了了。” 她说的珠珠便是指惠福帝姬赵珠珠。 现下正值隆冬,天寒地冻的,帝姬们身娇体弱,偶感风寒也不奇怪。 李世民未曾多想,恍惚记得惠福帝姬的生母王贵妃早逝,从金国被赎回后也很是病了一段时间,不禁有些怜惜,便多说了一句:“打发人去瞧瞧,赏些东西下去,这些女孩们此前吃够了苦头,咱们做兄嫂的很应该多爱护一些。” 魏皇后颔首道:“已经吩咐人去了。” 李世民感慨于爱妻贤淑,又与自己心有灵犀,欣慰的握了握她的手,转头去同两位太后说话。 殿外严寒一片,内殿却温暖如春,宫人们备了锅子,汤底调制好之后,那香味便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往人的鼻子里边钻,厨子们片了肉出来,薄如蝉翼,沾水即熟,再加上其余热气腾腾的各式菜肴,原本过分庄严华丽的大殿仿佛也侵染上了人间的烟火气。 魏皇后派去探望惠福帝姬的女官便是在这时候回来的,进殿一看,见气氛正是热烈,便迟疑着不曾近前。 魏皇后身侧张女官瞧见,便悄悄离开,拉着她到一侧去,低声问:“可是帝姬病的严重了?” 那女官面有愤愤之色,恼火道:“帝姬却不是病了,而是脸上有伤,羞于见人!” 张女官面露惊色,再见她神情,更知道此中另有内情,登时便肃穆了面孔,沉声道:“怎么回事?” 那女官恨恨道:“驸马无礼,竟赎回去一个青楼女子做妾,还将帝姬的首饰赠与那青楼女子佩戴,帝姬大为恼怒,与驸马争辩,那厮胆大包天,竟敢对帝姬动手!帝姬被打伤了脸,羞于出门,又不想传将出去成了东京笑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推辞掉今日宫宴,自己在家中养伤!” 张女官听得怒从心起,既恼恨驸马狂妄悖逆,又怜悯帝姬年幼失母,北上受苦,好容易回到东京,又遇人不淑。 此外,又有些怒其不争:“帝姬当真糊涂,贵妃早逝,她还有兄嫂在,进宫来告他一状,官家不扒了驸马的皮才怪!” 这话说完,她自己便先一步苦笑出声:“不怪帝姬,是我太过想当然了。” 为何这样说? 因为本朝的公主跟前朝的公主压根没得比。 汉唐的公主有多剽悍? 只消摆出来那一个个封号便足够说明一切了。 鲁元公主、馆陶公主、平阳公主、太平公主,哪一个生前不是号令风云,跺跺脚政坛都要抖三抖? 养养男宠什么的都是小事,这可都是真真切切影响过天下政局的女人! 可本朝呢? 打从太/祖皇帝起,公主们一个比一个老实,一个赛一个的温柔恭谦让,文臣们那张嘴也有两副面孔,将那些个温柔贤淑、忍让谦顺的公主夸成了花儿,转头又将那些个性情与他们心目中端庄贤淑相差甚远的公主们喷成了筛子。 只是被夸奖就一定好么? 史书记载的谦顺贤淑,却要公主们用一生的容忍来交换! 看看宋朝都出了些什么驸马吧,苛待公主、生病之后被子上全是虱子的,跟公主乳母通/奸的,花天酒地当着公主的面跟小妾乱搞的,还有把公主活生生磋磨死的…… 知道的这是公主和驸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封建女性道德模范和男性人渣比拼大赛呢! 有那么多的前车之鉴摆着,惠福帝姬生母又早逝,再加上外家无人撑腰,即便是受了委屈,又能怎么样呢? 她甚至于都不敢奢想兄嫂会为她出气撑腰。 这也是驸马胆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前朝的公主们都是这么过来的,你凭什么受不了? 那小女官恼火不已,气的都要哭了:“张姐姐,你不知道那个王八蛋有多过分,明明是他夺了帝姬的嫁妆去妆扮那青楼女子,帝姬生气前去质问,他却说,却说……” 张女官面沉如水:“说什么?” 那女官气极大哭:“说帝姬也是金人糟蹋过的帝姬,不比青楼女子尊贵多少,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张女官听到此处,但觉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饶是她向来颇有涵养,此时也不禁怒骂出声:“这个畜生!男人守不住城,叫女人被糟践了,他不以为耻也就罢了,竟还拿出来说嘴?!帝姬与他的婚事是徽宗皇帝在时定下的,金人劫掠二圣北上时他也在,怎么不见他壮烈殉国,斩杀金人?现下欺负弱质女子时,倒很有几分胆量!” 她心下恨极,生生将嘴唇咬破了,看那小女官哭的满脸是泪,又取出帕子帮她擦了:“哭什么?现下宫宴未散,帝姬们都还在,我贸然入内去说这些,倒惹得帝姬们伤心。你放心,等宫宴散了,我立时便去求皇后娘娘做主,即便是在她面前把她磕破,也一定求她为帝姬主持公道!” 那小女官含泪点头,张女官又叮嘱她几句,整理过形容之后,方才重新到殿中去侍奉。 孟太后与郑太后上了年纪,午后都有些困乏,魏皇后体贴的令人送她们回去,帝姬们也纷纷离宫出府。 张女官还没来得及把惠福帝姬之事说出来,魏皇后便先一步问了出来:“我见你出去之后一直心不在焉,可是珠珠有什么不好?却也不太像,真要是病的重了,你早就该开口了,何必等到现在?” 李世民转头看了眼,便见张女官嘴唇都咬破了,料想惠福帝姬处必然是出了事,当即便正色道:“究竟是怎么了?你一五一十的讲。” 第(2/3)页